《無聞集》清崔述

崔東壁先生文集　目錄　一

《無聞集目錄》

　　　大名府故魏墟禮賢臺下村學究崔述東壁著

《文說下》

道也者，物之理也；其於人也為情，其於事也為義、為勢。大之而天地聖人之所不能盡，小之而愚夫愚婦之所可知。一草一木之所以消長，皆道也。文也者，載此者也。其義顯，其事悉，其情通，是文而已矣。精而論之，雖大賢之言，不能皆醇；粗而論之，雖百家技藝之書，亦各有其道焉。莊周、韓非是也。譬之博奕，（孫守真按：奕=弈，③字形結構換部首，有邊讀邊讀上邊。）

雖非聖人之道，然工於博奕者，言博奕之所以勝負，較然不誣，是即博奕之道也。雖然，道有醇駁，則文有高下；孟子所謂「詖、淫、邪、遁」者也。是故二子之文，非天下之至美也，適投乎世好耳。天下之言道者，亦非無駁於二子者也，適不為世所詬病耳。（孫守真按：謂天下言道者亦有較莊、韓更斑駁、駁雜不純於道者已。駁，不是反駁。⑦先抓動詞⑧找對主詞。②單字想複詞。其雖駁雜，但以其不著名，故世不當一回事，故不加詬病也。）

譬諸飲食，道其物也，文其味也。六經，稻梁之味也。（孫守真按：「梁」當作「粱」。）

孟與韓，魚肉之味也；班、馬、歐、栁之言，閒有羶腥焉。有其道而文不美焉者，失飪者也。摭拾六經之遺文、勦竊註疏之成說，以為明道焉者，食饐而餲、魚餒而肉敗者也。莊周、韓非非聖人之道，而見美於世，猶葱、荽、椒、蒜，樟鹿、驢、驘之肉，（孫守真按：「樟」當作「獐」。③字形結構換部首。驘=騾，③字形結構換聲符。）

非味之正，而人喜食之者多也。然視烹土煮泥以求味者，則不可謂無物；視世之心無所得、而摹擬古人之言以為文者，則不可謂無道。余所謂文以載道者以此。夫韓退之、柳子厚，世所謂文士也；周茂叔，世所謂儒者也。然其言皆曰文以明道，獨近代之文士則曰文自文、道自道，何者？彼以摹擬語勢為「文」，以摭拾陳言為「道」，非「文」之與「道」異也，彼所謂「文」與「道」者異也。（孫守真按：把你的用詞定義好（《如何想得清楚和正確(31-40頁)卷4:第四章　把你的用詞定義好/卷5:第五章　你使用什麼語言》）

崔東壁先生文集卷之二終